> > 文/所爱< < <
七月的夜色像浸在泉水里的绸缎,当清凉的月光跨过篱笆时,整个小园便成了被银线刺绣的苏绣。我推开半旧的木窗,那些光便顺着窗棂的纹路流淌进来,在书案上积成浅浅的水洼——这是最适合与文字独处的时刻。钢笔吸饱墨水的声响,竟与院角蟋蟀的振翅声奇妙地共鸣着。
葡萄架下的石凳还留着雨后的潮气。昨夜那场细雨把藤叶洗得发亮,此刻每片叶子都成了月光的扬声器,沙沙地转述着天上人间的私语。忽然想起童年在祖母院里,她总说七夕夜的葡萄架能听见仙女落泪,如今架下空余月光如水,倒是风铃草在暗处轻轻摇晃,像被银河溅湿的星子。
白瓷盏中的杭菊正缓缓舒展,水汽托起半阙《醉花阴》。李清照笔下的"薄雾浓云"此刻正漫过我的书架,那些竖排的繁体字便都成了浮在茶汤上的落花。风从西窗进来时,带着池塘新荷的清气,把摊开的书页翻到姜夔的《暗香》——"旧时月色,算几番照我",墨迹突然洇开成水中的青萍。
我们有时就像这只飞在时光身后的蝴蝶,因为不愿走过曾经的美好
> > >宁静< < 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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假山后的水池映着天光,月亮掉进去就碎成满池的银鲤鱼。这些活泼的光斑让我想起张岱《陶庵梦忆》里写"林下漏月光,疏疏如残雪",只是今夜无雪,唯有风过竹林时,那些晃动的影子确像积雪从枝头簌簌坠落。
穿过银杏小道时,鞋底沾满带着月光的青苔。河岸的台阶被夜露浸得微凉,水面浮着的月光像揉皱的锡纸,随着波纹发出细碎的叮咚声。对岸突然飘来葫芦丝版的《月光下的凤尾竹》,音符落在水面就成了游动的小银鱼,而远处高楼某个亮灯的窗口,或许正有人与我听着同一缕旋律。
风掠过芦苇丛的瞬间,整条河都竖起了透明的耳朵。二十年前那个吹口琴的少年,他衣角扬起的弧度是否也这般掠过某个人的记忆?此刻河中央的月亮突然被水波拉长,变成一道摇晃的银色桥,让人疑心踏上去就能走进往事深处。
凌晨三点的风开始携带晨露的预言。香樟树用叶片收集整夜的星光,此刻正通过叶脉输送给早起的麻雀。我合上未写完的信笺,墨迹里混进的月光突然开始发芽——原来最上乘的墨,本就该用三分夜色、七分清风来研磨。
当倾尽了哀愁 终得归宿
那么 辗转岁华中 欲问
何要辜负 辜负这窗边
> > >夕阳< < 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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晾衣绳上停驻的夜风,带着隔夜茉莉的体香。那些被吹散的月光碎片落在手心,竟比柳永词里的"杨柳岸晓风残月"更教人怅惘。忽然明白所谓听风,原是聆听万物在光阴里留下的齿痕:新竹拔节是清亮的童声,老槐摇枝是沉厚的低音,而拂过睡莲的那缕,分明带着水袖掠过的颤音。
晨光咬破天际线时,最后一缕夜风正把月光叠成信笺。我在露水消失前记下:2025年七月廿九夜,风曾用梧桐叶为符,以蟋蟀鸣为咒,将整个夏天的凉与香,封存在某个醒不来的梦里。若他年再逢此夜,当以新茶旧盏,重听风说未完的偈语。
来源:散文精选大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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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:李玉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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