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申明洲
近几年，网上流传着两段让人会心一笑又暗自怅惘的文字：“读书的尽头是送外卖，打工的尽头是还贷……”"高考考不好，4天后送外卖；考好了，4年后送外卖。"看似是调侃，却说出了许多人的焦虑——读书与送外卖杠上了，那书页间的笔墨又有何意义？
书，读薄了是知识，读厚了是人生。书本向来是最公平的存在，你翻不翻开它，它都静静立在那里，字里行间藏着日月山河。可读与不读、如何去读，却会在生命里刻下截然不同的印记。
谢觉哉在《攻书》一诗中写道：“读书如垦地，斩棘铲不平。读书如攻城，坑道要打通。剩勇追穷寇，寸土在必争。痛打落水狗，不使逃再生。排除其糟粕，缴获其精英。如斯读书者，方可为之攻。”谢老把读书比作垦荒拓土，要一镐一锄铲平丛生的荆棘；又像攻城略地，得挖通坑道直抵核心。那些书本里的难点，在他眼中都是待攻克的堡垒，是非拿下不可的。
黑塞说：“世界上任何书籍都不能带给你好运，但它们能让你悄悄成为你自己。”读书大抵要经过这样的历程：先凭 “眼到、口到、心到、手到、脑到”，从最初囫囵吞枣的翻阅，到抓住脉络、化繁为简地将书读薄；再从理解文字背后的深意，到洞察人性褶皱、体味世情冷暖，慢慢将书读厚。而后在一次次掩卷沉思中，与文字展开深沉对话，让那些墨香涤荡心灵的尘埃，最终化作自己的思想、气质与风骨，活成独一无二的自己。
网络上有一个对读书比较高赞的评语：“一个人如果总是把时间花在娱乐消遣上，得到的自然是庸碌无为的人生。但若把时间用在读书，你所学到的知识，就会化作一级一级台阶，把你送到生活的高处。”爱因斯坦说：“在所阅读的书本中找出可以把自己引到深处的东西。”
徐特立先生也作过一个生动的比喻：“把古今结合，中外结合，变为我的。像吃牛肉也好，吃狗肉也好，吃下去，把它变成我的肉，这就对了。”读书原是这般，要像消化食物一样，将他人的智慧酿成自己的血肉。
读书，会让人生有千万种可能，有得选。即便真去送外卖，读过的书也会让你与人不同。或许会在等餐时望见晚霞想起 “落霞与孤鹜齐飞”，或许会在穿过街巷时想起某本书里的人间烟火，照样能送出情怀，送出精彩，送出别样人生。就像当年参加诗词大赛的外卖小哥那样，读过的书，让他照样有自己的诗和远方。
《论语・为政》里那句 “学而不思则罔，思而不学则殆”，道尽了读书的诀窍。学而不思，就是你学到一些东西，如果不思考、消化、选择和分析，就像囫囵吞下食物不消化，脑子里堆的不过是些无用的渣滓；思而不学，就是如果你既不接受新的事物，也不肯学习，只是整天想这想那，则如闭门造车，难免落入空想的陷阱。
读书从不是为了填满时间，也不是为读书而读书，而是为了凿开认知的壁垒，让光透进来。它是一场漫长的修炼，是在字句间不断精进、慢慢丰盈灵魂的过程。
巴金先生有句名言：“读书是在别人思想的帮助下，建立起自己的思想。”这话道破了读书的真谛。
读书，既要有 “入乎其内” 的沉浸，也要有 “出乎其外” 的清醒。所谓“入乎其内”，就是要把自己融入书本，与作者心心相印、息息相通；所谓“出乎其外”，就是在读懂的基础上跳出书本，举一反三，长出自己的见识。
从 “去粗取精，去伪存真” 到融会贯通，再让那些思想慢慢渗入性格、滋养精神，成为生命的一部分。不仅是输入，还能有输出。如此，学到的知识才算真正活了过来，才算没有辜负那些与书本相伴的晨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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