浮生若梦终须醒,世事如棋局局新。
作者: 诗词汇
秋意渐浓,正是静思时节。
《道德经》有言:“大道至简,万物归尘。”
红尘纷扰,诗人们以笔墨为镜,照见人间百态。
从盛唐烟雨到明清巷陌,总有一句诗能戳中你心底的尘世悲欢。
今日且随诗词汇,品读五首冷门却惊艳的诗词,看古人如何写尽浮生苍茫。
1
关于漂泊
《客中夜坐》·袁凯
落叶萧萧淮水长,故园归路更微茫。
一声新雁三更雨,何处行人不断肠。
明初诗人袁凯,半生漂泊如萍。
此诗作于他流寓江淮时,秋夜独坐,忽闻雁声穿雨。
“落叶萧萧”四字,写尽游子眼中凋敝的江湖。淮水奔流,却冲不淡对故园的执念;新雁南飞,反衬出人世迁徙的无常。
三更冷雨敲窗,他忽然想起少年时母亲缝衣的灯火,妻子临别时塞进行囊的茱萸香囊。
可如今,驿站残灯下,只有影子与自己碰杯。
有人说,中国人的漂泊是刻在血脉里的。
从“少小离家老大回”的贺知章,到“乱离无处不伤情”的韦庄,千年文人的行囊中,总装着半卷未寄出的家书。
如今的我们,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“行人”?
北上广深的写字楼里,凌晨加班的年轻人,望着窗外车流如星,恍惚间也会想起小镇街角的牛肉面摊。
但袁凯在诗末留下一线温存——
“何处行人不断肠”,一个“何处”,道破漂泊本是众生常态。
与其在异乡的夜雨中自伤,不如将故园的风物酿成心头的酒。
须知:此心安处,亦可作吾乡。
2
关于执念
《题画》·担当
僧手披霜色有无,千层浪里淡芦枯。
至今三尺朦胧月,曾照前朝卖酒垆。
明末清初画僧担当,以禅笔写红尘。
这幅题画诗中不见人影,唯有霜月、枯芦与空酒垆。
前朝的酒旗早已朽烂,当年醉客的谈笑声散入江风。
但月光依旧徘徊在此,仿佛在等某个未赴约的人。
这让人想起敦煌藏经洞的《放妻书》:“愿娘子相离之后,选聘高官之主。解怨释结,更莫相憎。一别两宽,各生欢喜。”
世间多少执念,不过是一场不肯醒的旧梦。
就像诗中的“三尺月”,固执地照着空荡荡的往事。
我们何尝不是如此?
执着于求不得的职位,忘不掉的故人,甚至地铁站口那家消失的糖炒栗子铺。
但担当和尚在禅房作此诗时,用的是褪色陈墨。
墨色越淡,执念越轻。
或许某天我们也会明白:
放不下的,从来不是往事,而是那个紧紧攥住往事的自己。
3
关于困顿
《杂诗》·黄景仁
千家笑语漏迟迟,忧患潜从物外知。
悄立市桥人不识,一星如月看多时。
清代诗人黄景仁,一生贫病交加。此诗写于除夕夜,满城爆竹声中,他却独步荒桥。
“千家笑语”与“悄立市桥”形成刺眼对比。烟火漫天时,他凝视寒夜孤星,恍然惊觉:人间欢庆愈烈,心头孤寂愈深。
那“一星如月”,或许是未寄出的诗稿,是早逝的爱妻,或是少年时破碎的功名梦。
元稹在《遣悲怀》中哭“贫贱夫妻百事哀”,而黄景仁的困顿,是连哀哭都无人倾听的冷清。
正如张爱玲笔下“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,爬满了蚤子”,光鲜尘世背后,多的是咬啮性的烦恼。
如今的我们,何尝没有“悄立市桥”的瞬间?
房贷催缴短信亮起时,医院长廊独自等报告时,甚至朋友圈点赞如潮却无人私聊时——
那些热闹与己无关的刹那,孤独便如寒星刺入骨髓。
但诗中“看多时”三字,藏着微妙转机。
看得久了,孤星渐成知己,冷风转为禅音。
或许困顿本就是生命的磨刀石,让我们在暗夜里,淬炼出更透亮的灵魂。
4
关于重逢
《遇旧友》·吴伟业
已过才追问,相看是故人。
乱离何处见,消息苦难真。
拭眼惊魂定,衔杯笑语频。
移家就吾住,白首两遗民。
明末清初的吴伟业,在战乱中与故友猝然相逢。
四目相对时,须发皆白的二人竟不敢相认,直到拭泪细看,方知不是梦中。
“已过才追问”五字,写尽乱世重逢的恍惚。
当年金陵城把酒论诗的少年,如今一个是遗民,一个是隐士,杯中酒混着离乱泪,咽下半生沧桑。
这让人想起《牡丹亭》里“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”,但吴伟业比汤显祖更残酷——
重逢不是花团锦簇的还魂,而是“白首两遗民”的苦笑。
如今太平年月,我们仍在上演类似的剧本。
小学同桌的婚礼请柬、地铁站擦肩而过的初恋、癌症病房里握紧的闺蜜之手……
每一次重逢都在提醒:岁月是场不动声色的拆迁,把熟悉的容颜改得面目全非。
但诗末“移家就吾住”,又透出乱世人的倔强。
既然逃不过飘零,便与旧友共筑茅屋,任他窗外江山易主,屋内尚存半炉暖火。
这何尝不是对无常最温柔的抵抗?
5
关于超脱
《山居杂咏》·屈大均
黄叶满山径,僧归独掩扉。
白云留不住,片片过林飞。
明遗民屈大均隐居罗浮山时,写下这组诗。
看似写山景,实则画心迹——黄叶覆径如红尘琐事,白云过林似妄念流转。
“僧归独掩扉”的静,与“白云片片飞”的动,恰似禅宗公案。
当年他在抗清战场九死一生,如今却只关心柴门外的松子几时落尽。
这让人想起弘一法师圆寂前写的“悲欣交集”。
但屈大均更似寒山拾得,将悲欣都化入山风:不留白云,不扫黄叶,连僧袍都染着草木灰。
现代人总在“内卷”与“躺平”间挣扎,或许该学学这首诗的呼吸节奏。
加班到深夜时,不妨想象自己是“片片过林飞”的云——
PPT的 deadline 是西风,KPI 的追逐是流水,而云只是飘着,不系成败,不问归处。
诗末无一字说理,却道破最深的尘世真相:
人间万事,不过是一场“白云留不住”。与其强求,不如如云般游走,与万物相看不厌。
结语
秋窗风雨夕,一盏茶,半卷诗。
这五首尘世诗,有的写于离乱驿道,有的题在破旧僧袍,却都带着体温般的热度。
诗人将血泪熬成墨,不是为了让我们沉溺悲苦,而是教人看透:
漂泊处可筑桃源,执念间能见明月,困顿中自有星辉。
若真读懂了,便知这烟火人间,处处是修行道场。
值此清秋,愿你以诗为舟,载尘世悲欢过江,抬眼处——
万里青山皆故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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